她没有发脾气,没有责骂,只慢慢伸手摸了摸云晏的发丝,声音温柔中还带着一些没有褪去的担忧：“阿晏……能不能告诉阿娘，为什么刚刚要那样待在院子里？”
这是……怎么了？
等他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以后，陆芸花声音放得更低，轻得像是怕惊扰到落在花瓣上的蝴蝶：“阿晏你……”
所以她没有再问，只说：“阿娘不问了，阿晏若是想和阿娘说就来找阿娘，好不好？”
“阿娘……”
被子还是遮着他的下半张脸，他露出一双眼睛，声音闷在被子里简直像要消失，陆芸花勉勉强强才听见他说了什么，他问：“阿娘……只要我听话你就不会把我扔掉吧？”
……扔掉？
吹风？这风差点把你冻成小冰雕！
“我下午听到你们说话了，阿娘，黄……姨姨她会来是吗？”
黄姨姨？
所以云晏只继续说：“我从前是没人要的孩子……”
抿着唇拉了拉陆芸花的手，云晏睁着一双大眼睛，眼里全是期盼：“但是我有时候还是会感觉不安，阿娘……你以后不会把我送给别人吧？”
“……嗯！”
卓仪不作声听着，时不时“嗯”一声算回答，等陆芸花终于讲完，她又接着问“黄娘子为什么会把阿晏托付给你？”
这时候虽说也有女子做工做生意，但敢独自一人四处漂泊的也是少数，更何况是像黄娘子这样为了钻研医术就总往疫病泛滥之地钻的女子？
卓仪张张嘴，没有发出声音，借着月色依稀看到口型，那是一个——
她说着转过头去看卓仪，仰着脸问他：“阿卓今日要陪我去县城吗？”
果然，陆芸花毫不在意摆摆手：“我能行……”
但看卓仪皱起的眉和担忧的眼神还是投降一般退后一步：“好吧，那我跟着村子里的牛车一起去来总行了吧？”
陆芸花一看他又想起昨晚卓仪说过的那些糟心事情，伸手捏了捏阿耿头上的揪揪，柔声道：“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，好不好？”
本以为这事情就这样定下了，哪知榕洋突然小声问：“姐姐……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县城？”
不过这孩子多了也不好带，要不要找个什么绑在每个人身上？县城现在人实在多……
余氏放下手里的勺子，慈爱看着自己趴在床边的小儿子，低声叮嘱：“去吧，注意跟好姐姐……”
她说完不觉回忆起陆阿爹，声音也带上笑：“你们阿爹从前也很喜欢四处跑，还学人家去‘游历’，等成婚后才算是安定下来呢……”
陆芸花手上动作一顿，看向余氏却见她已经睡着了，表情安稳，面色也红润，她上前伸手摸了摸余氏身上温度，一切都很正常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