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倒是出乎他意料,没有甚么随行人,他也从未听到京城里传来太子出巡的消息......
说来这位太子也平日中行事也是冷然自持、从容不迫,如今局势动荡,案情尚未水落石出,三皇子虎视眈眈,背后观望之人更是不计其数,但今时今日他这般赶来,却与往日作风不尽一致了......
想到这里,谢问渊却敛下眸光,有些事,他不该知晓:“圣上命臣来杭查办命案,这些时日倒是抓了不少人,就不知太子口中的‘他’是何人......”
他不知谢问渊究竟查探到了何种程度,这些话,是有确凿的把握,还是只是试探......
可是......
饶是十一年未曾见到,他也一眼便认出跟前的人是谁,怎么会,怎么会是他!这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!
谭元雍见状又上前了一步,“怎么,不认得我了?”
卓峰他没想到这人会出现,十一年未见的人......眼睫微颤,他张了张口,几番尝试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,他心头震颤谭元雍的出现更是让他魂魄都跟着颤动起来,这时候只怕一出口便是......
卓峰闻言猛地抬起了头,“不是的!”
是了,从好久以前,从他做伴读开始,这人便爱这样骗他,而他总是屡屡受骗......
“那依你的意思,那你便有话想与我说了?”
谭元雍哪里不知道这人在想些甚么?微微叹道:“你可知我为何要来?”
“卓峰不知......”
“峰儿!”
谭元雍蹙眉,而后缓缓蹲下身子,竟是有些无奈道:“你知道孤为何会来,你心头分明,哪里会不知道?如今孤这般过来了,有些话,再来回推攘、猜来猜去便没了意思吧,你说呢?”
“......”卓峰抬起了头,望着这位当今天下的储君,望着这位与他如今跟随的主子‘眼中钉’,有些事,他不敢去想,不敢想若是三皇子胜了,那太子会是甚么模样,也不敢想若是失了三皇子的庇护,卓家又会怎样......
就正如谢问渊所言,当年,太子最不该救的人便是他,救了个与他敌对之人,救了个不知感恩之人,救了个‘乱臣贼子’的儿子,若是让人抓住把柄,那便......
想到此处,望着谭元雍,望着他就连梦里也不敢提及的人,卓峰眼中竟是满满的绝望:“若依我所言,殿下,此刻您不该在此......”
即便知道,他也还是来了......
可是这次......
不知何时,他开始眷恋了这个怀抱,或许是那些年被藏着时的日日相处淡了对皇家的仇恨,或许是十五岁听闻他年过十八要封王选妃时,或许......
这牢房四周早已让谭元雍退下了四周的狱卒,哪里还有什么人,谭元雍知晓他说的是那些等着他行差踏错的人......
这话一出,卓峰捏着他衣袖的双手蓦地抓紧,难以置信:“甚么意思!?你不过才三十而已!”
“太、太医......”
感觉到卓峰手剧烈颤抖起来,谭元雍安慰道:“莫怕,生老病死人之常情,这两年我也算看透了,其实,我本不欲来见你,我若是这时来招惹你,届时我死了,便只会徒增你烦扰,只是我心又不甘啊......”
慢慢抬起手指抹去卓峰滚滚而下的泪水,“我就是见不得你这般模样,峰儿,既然如今你不愿要这性命了,便把他给我吧,我想要还不行吗?”
谢问渊没有应声,只问道:“我听闻却大人曾做过太子太傅?”
“......”谢问渊抬眸,“便是因此,却大人才一直助着太子?”
却江才苦笑一声,“他能当大任,只可惜,造化弄人,上天不许啊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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