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到这人,他便不由得想到火中的场景,想到......
是了,这人怎会不能忍?
但是钟岐云他都忍了下来,只为寻着机会伺机而动,哪怕生机只有一线......
这样的人为达目的,还有甚么不能忍的?
这可真是比烧伤那会儿还严重了啊......
他真的是最难堪的模样都被谢问渊瞧了去啊,牢狱里的身不由己,现下的血肉模糊......
谢问渊闻声抬眸望向钟岐云,与他对视着却没有回这话,只问到:“衣服沾上伤处了?”
但既然谢问渊来了......
这杭州的天本就阴潮,十二月的日子,说不得再过几日便是雪虐风饕,这样的衣服哪里是这个时节该穿的?
“烧伤之人最是忌酒,一般而论,酒性温而味辛,温者能祛寒、疏导,辛者能发散、疏导,所以酒能疏通经脉、行气活血,疏肝解郁、宜情畅意,补益肠胃,但是你这是烧伤,伤口本就没有闭合,再饮酒行气活血,你是觉得伤好得太快,不是好事?”
说到这里,他听得到钟岐云牙关咬紧的声音,也瞧见了钟岐云捏紧的双拳,心头烦闷,他又继续道:“你行事鲁莽,重伤在身,不知好好休养,偏要凑宴席的热闹,若是伤口因此溃烂,免不了刮肉背骨,那日子你可还忍得?”
“……”
想到这伤的缘由,谢问渊微微垂眸,“你这伤现在看来是不宜直接涂抹伤药了,船上可备了干净的水?”
混着丝丝血液的水顺着钟岐云背脊骨滚下,水沾上伤自然不是件舒服的事,钟岐云忍了许久,等流水停下,他才喘了口气,找谢问渊说话:“谢大人看着似乎蛮会处理伤口?”
“我听说......你父亲是当今天下最富盛名的将军?”
最富盛名?
谢问渊用干净的布蘸着水擦洗伤口周围的皮肤,淡淡道:“当年天下哪还有甚么田单、霍去病之类盛名顶天的武将,不过是外间传闻罢了,战与不战向来与武将无关......”
钟岐云望着这般模样的谢问渊,就想起当初听到的传言中,谢问渊其实与他父亲不和......
想到这里,钟岐云试探性地问道:“你是家里独子?”
居然还有兄弟?!这事儿,钟岐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啊,普天之下,谁人不谈年仅二十三的刑部尚书,哪里还听到什么刑部尚书的兄弟?
对谢问渊这个异母弟弟,钟岐云不感兴趣,也不再多问,只是从刚才谢问渊口中那句“战与不战向来与武将无关”,他似乎觉着,谢问渊对于武官,不是那般待见?
谢问渊望了望被抓住的手,蹙眉:“碰到伤处了?”
“啊?”钟岐云松了手,点头:“嗯......无碍,那个,你如今......在京兆城是独自一人居住在尚书府?”
“啊?那还有谁?”